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勿念

我在噩梦中醒来,梦里刀光剑影,血流成河,我睁开眼,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我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当我坐在床上发呆的时候,一个可爱的小女孩进来,她看到我醒了,震惊之后很激动地往外跑,边跑边喊,公主醒了公主醒了,然后很多人跑了进来。

后来,我知道了我是南国的公主,我叫康乐,出去玩不小心摔坏了脑袋,导致我想不起我十五岁之前的事了。

我有一对相敬如宾的父母,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叫康德,二哥叫康纳,我也知道了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叫恬恬,她是我的小丫鬟。

在南国的日子也过得安详,每日就是浇浇花,玩些大哥二哥从宫外带回来的玩意,父皇母后虽然很少管我,但他们从未准许我离开南国的皇宫。

我常常在想,十五岁之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每当感觉真想就要浮出水面的时候我就头痛欲裂,久而久之,我就不想了,何必和自己过不去。

日子过得很快,最近听说北国的皇子要来南国拜访,具体来干什么呢,本公主也不太清楚。

父皇母后不准我出去,哎,我不听,我就是玩。

但是,出奇的,这次我居然成功溜出来了。

乔庄打扮一下让二哥悄悄带我出去,康纳老爱玩了,比我还爱玩。

我和康纳在集市上看别人斗蛐蛐看得正起劲,突然从远方传来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马蹄奔波,挫土扬沙,集市两旁的人纷纷往外散开,唯恐浩浩荡荡的车队伤到自己。

我知道,北国的人来了。

高扬的北国红旗,乌泱泱的黑色车队,吵吵嚷嚷的人群,我就在人群中,看到了那个骑着红鬃烈马的少年。

他剑眉星目,眼睛没有一丝温度,手挽缰绳,只是在机械似的快速前进。气压很低,很冷。

怎么了,来我富饶的南国委屈你们了吗,一个个的,像奔丧一样。

匆匆一瞥,我就被我二哥往后拉了,一是不让我受伤,二是怕我俩被发现。

我悄悄溜到宫里已经很晚了,想不到母后已经在等着我了,尴不尴尬,抓包现场,我以为我要被骂了,可是母后只是警告我,说不准有下次。被警告就被警告吧,今天玩得挺嗨的,不亏,血赚。

被警告之后就被关在房间里十五日,母后叫我闭门思过,所以我错过了那场巨大的晚宴,也没能再看到那个高傲的少年,但是父亲和大哥对他的评价很高。

北国派人来走访了,礼尚往来,我大哥就被父皇派去北国走访了,我多次强烈申请跟着去,都被驳回了,我甚至拿绝食相逼,不好意思,他们都不吃我这套,生气,这次和母后撒娇都没用了。

只要有狗洞,就没有人拦得住我康乐。在二哥的帮助下,我顺利出宫并且混进大哥的队伍,不只有我是混子啊,二哥也是。

不巧的是,我俩在半路被大哥揪了出来,生活是变好了,但挨了好一通骂,不仅接受父皇母后书信责骂,还要被大哥责骂,无了,幸运的是,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只能带着我去北国了。

北国,我为什么想去北国呢?因为北国会下雪,还有很多我没吃过的好吃的。

将近过了小半个月,我们的军队才进入北国的边界,去北国皇城的途中我看到了一路的难民,北国一夜之间灭了东国,西南两国心有余悸,无一人支援,北国的领土持续扩张,东国的皇宫城池尽毁,全部重塑。百姓们就是生活在如此水深火热的地狱当中。

传说北国皇子孟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有机会去看看帅不帅。

到了北国的皇宫外,北国的大臣把我们带去了皇宫外的一处奢华住所,然后告诉大哥陛下近期会安排进宫。

北国这么好玩,我得快去市集上玩玩。

正值春季,唤醒了沉睡的土地,人们也开始活络起来了。

大哥带我们到晚念楼的时候已经晚上了,街上灯火辉煌,北国不愧是北国,热闹非凡。

听说晚念楼是当地最好的酒楼,白家的公子经常来这吃饭,席家是谁不太清楚,但这并不影响我干两个大肘子。

饭前我就和二哥商量好了,和二哥溜出去玩,大哥肯定要和朝中来的使者聊个不停。

我两饭后悄悄溜了出去,没带我的小丫鬟恬恬,她老是一惊一乍的。

北国四季分明,不似南国,一年四季都是绿油油的,金黄的树叶散落在了道路上,好不美观,一阵晚风吹过,树叶带动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片一片的,在空中飞舞,真的好好看啊,我忍不住伸出手,去接住那即将掉落的蝴蝶。

当我回过神,我看到了一席白衣的公子,他头上插着一枚玉簪,唇红齿白,满眼的星星,在看着我微笑,我愣在原地,二哥连忙过来拉我过去,并在一旁介绍。

康乐,这是席家公子,白席。

……我看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脑海里突然闪过千万画面,可是我却一个抓不住,我的额头直冒冷汗,没站稳,踉跄了一下。

白公子突然上前扶住了我,他身上那股檀木香好好闻啊,我突然在他怀里倒下了。

梦里又是刀光剑影,我看到一个人用占满鲜血的刀刺向我,看不清他的脸,我不停地挣扎,挣扎,那把剑越刺越深。

啊……我被吓醒了。

公主啊,你可吓死我了我今天确实让我的小恬恬担心了。

公主,你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恬恬可担心你了,白公子把你抱回来的时候都吓死我们了。小恬恬的嘴一直在巴个不停

恬恬,我头好疼,啊?那位白公子还在吗?好家伙,丢人丢帅哥面前,无语了。

白公子回府了,说改日再来看公主。那白公子确实是个好人,不然我怎么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好吧好吧,我只能改日请他吃个饭感谢一下吧。我好失望,要隔好几天才能看到帅哥。

恬恬,我怎么了呀,大夫怎么说啊?我贪生怕死,我非常害怕我得什么绝症。

没事的,格格,大夫说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就好啦。真好,我很健康。

白席说的改日就是第二日,好家伙,孩子还在被子里做梦他就登门拜访了。

匆匆洗漱,我就出去看帅哥了。

昨日吓到公主,白某人真是万分抱歉,不妨今日给白某这个机会赔罪?

席白真的好干净,每说一句话都是那么地温柔。

没有没有,你没有吓到我,是我自己不争气…在帅哥面前晕倒了,我连忙摇头。

我带着恬恬去白府白嫖了一顿大餐,香啊,白席看着我离谱的吃相,他只是轻轻地笑,然后用手帕轻轻擦去我嘴角的油渍。

后面的几天,白席都和我们一起,不,准确的是他带着我和我二哥玩。

他带我们去草长莺飞的郊外放风筝,在我拉着风筝跑跌倒时过来扶我,小心翼翼得给我膝盖上药,他带我们去看河景,在船身晃动时紧紧扶住我的肩膀,他还悄悄的给我买点心。

我看着那团黄色的东西,白席说是绿豆糕,想都没想,直接塞了一块到嘴里,噎的像活不过下一秒。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吃呢。白席微微皱眉,连忙给我抵水,并且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咳…咳…啊,喝了点水好多了。

好吃,真的好好吃啊,白席,白席,绿豆糕真的好好吃啊,我宣布,他是我最喜欢的食物!!!我拉着白席的袖子,激动地说。

虽然被噎到了,但头一回吃这么好吃的食物。

他只是看着我轻轻的笑,然后拍了拍我的头。

在北国的日子过得很快,也很快乐。

白席每天都来带着我们玩,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持续下去该多好。

过了小半个月,使臣来报,说明日宫宴,大哥进宫参加。

前几日大哥都是自己一个人进宫,但这次为了让我和二哥涨涨见识,他也带着我们进去了,只不过怕节外生枝,我也扮成了个男子。

好家伙,宫宴啊,有美女还有美食啊,而且我也没进去过北国的皇宫,肯定富贵非凡。

北国的皇宫比我南国的气派,但给人很压抑的感觉,还是我南国好,大家都和蔼可亲的,北国皇宫里的每一个人都冷冰冰的。

步入正殿,天子立于庙堂之上,庄严威武,我规规矩矩地鞠躬行礼,我南国人从不跪人。然后大哥到一旁的桌子入座了,我和二哥坐在大哥旁边。

不一会,白席也来了,他是一个人来的,我冲着他憨憨地笑,他看向我,有些惊讶和不安,随即又给了我一个微笑。我没看错吧,白席神色就是有些不安啊。

大臣皇子们也陆续到来,我以为宴会要开始的时候,我瞥见一席黑衣,从容不迫地走进大厅,我悄悄的瞟过去,这个人周身都散发着请你远离我的气息,他在我斜前方的位置半蹲下。

儿臣参见父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绪儿免礼,快快入座。天子喜笑颜开

我干,这背影,我靠,这不是去我们南国的那个皇子吗。绪儿?传说中的孟绪?

等他入座了我偷偷地抬起头来看他,四目相对,暗潮汹涌。

他长了一张厌世脸,鼻梁很挺,嘴唇很薄,眼神很犀利,能够冰冻一切有温度的事物,当然,确实也是一个帅哥,可是这个帅哥好凶啊,又不爱笑。

对视了两秒,我害怕了,连忙低下头扣手指。不是,好兄弟,我怕个毛线啊,我堂堂南国公主,怕你一个皇子不成,成何体统。

过了半天,我想抬起头悄悄打量他,一抬头,我又和他对视上了,还是那双冰冷没有温度的眼睛。

救命,我好害怕,敢情他没移过眼啊,不是,虽然我很漂亮,但是我现在是个男的,好兄弟,你不会男女通吃吧。

宴会结束了,大哥带我们回驿站了。

大哥,那个冷冰冰的皇子是谁啊?我太想知道了。

他呀?是北国的三皇子孟绪,大皇子早年夭折,二皇子作风不正,其他皇子也还小,所以三皇子被立为太子,必将大有作为啊。

冷冰冰的,怪吓人的。

听说他小时候好像发生过一些事,后来性格就成那样了。

……

又待了几天吧,差不多要回去了,我真的好舍不得白席啊,可是他是朝中大臣,又不能天天陪着我。

走的时候,白席给了我一包绿豆糕,还把绿豆糕的方子给了恬恬,他目送我们出城。

走的那一瞬间,他和我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

公主,臣无力,望公主在南国好好生活。他是在和我诉说他在北国的委屈吗?

回到南国,首先被父皇教育了一番,后来又被母后教育了一番,我委屈啊,快吃一口绿豆糕缓缓。

等到了炎热的夏天,白天蝉鸣,晚上蛐蛐斗嘴,我这个公主也是无忧无虑的。

可是这一整个夏天,父皇母后都很忙,父皇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除了书房就是和大臣们商量事务,母后也是整日都在处理宫里大大小小的事务。

后来我知道了,北国要和南国稳定关系,方法是和亲,可是父皇母后只有我一个女儿,他们没有答应,所以现在双方的关系很严峻。

唉,我就是个失了忆的废物公主,琴棋书画用用不通,又何必为难南国呢。南国富饶,但远不及北国,所以当初东国灭亡时无一人支援。

终于有一天,父皇母后终于有时间陪我吃饭了。

父皇,我想嫁去北国想了很久,我还是说出口了

康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婚姻大事岂可儿戏。父皇很少这么严肃的,除了上次我偷偷和二哥跑去北国。

乐乐,不要胡闹母后在一旁附和。

然后,我成了太子妃。

我嫁去的那一天,刚好冬至,到达北国的时候,我看到了满天大雪,那是我第一次见雪,我把头伸出马车,送亲的队伍好长啊,一望无际的白点缀着细长的红,十里红妆也不过如此了吧,南国,应该可以平静很多时日了吧。

走了一天的流程,我已经很累了,还要顶着很重的头饰,我就私自掀了盖头,把凤冠拿了下来,不仅累,还很饿,就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好巧不巧,桌子上有绿豆糕,这时候不吃啥时候吃。

当我塞了满口要被呛到时,门被打开了,好家伙,孟绪进来了,他身后的丫鬟嬷嬷原本想跟着他进来的,被他差遣下去了。

四目相对,好尴尬,不是,我是想吃完再盖上盖头的。

还没来得及嚼,绿豆糕撑了一整个腮帮子。

他突然笑了,他脸颊微红,我闻到了淡淡的酒味,他好像喝醉了。

太子妃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他无奈地叹叹气。

我饿了一天了,头上的东西又好重,我不该吃点吗?我反驳,大家闺秀,谁乐意当谁当。

他走过来,给我倒了一杯水,看着我狼吞虎咽地吃完了一盘绿豆糕。

等我吃完他又笑了,他不是不爱笑吗?他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他冷不丁的来一句。

啊?你在说什么呀?我是想不起来啊,十五岁之前的我都想不起来啊,难道他知道?

你知道我小时候的事吗?我母后说我摔坏脑子了。我接着问。

确实是不太聪明的样子。我觉得他在敷衍我,但是我没有证据。

后面就尴尬地同床不同枕。

日上三竿,我伸了伸懒腰,终于起来了,可能是娘家给的特权吧,我不用去请安,啥也不用弄,就是换了个地方当废物公主。

后来进来了一个侍女,她比其他侍女阶级更高,她进来看到我的时候,小恬恬刚好把我从床上扶起来,不好意思啊,睡久了就不想起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流了下来,好家伙,我怎么能允许美女流泪呢。

我连忙安慰别哭别哭,怎么了这是。

公…不,太子妃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故人她的声音开始哽咽了

你那故人现在怎么样了?我很好奇

她过得很好。她看着我,突然笑了。

那你想她的时候就多看看我吧。我也笑了。

你叫什么名字啊?

奴婢兮若,是太子妃的暗卫。

好家伙,我还有暗卫,这很奈斯。

我在太子府的每一天都很快乐,厨子弄的东西又好吃,我又不用处理大小事,多好啊。

我也会给父皇母后写信,我过得很好。

孟绪很忙,基本一个星期会陪我吃一两顿饭,他也很少笑,大婚当晚是我见过他笑得最多的时候了。

今天我又乔装打扮带着恬恬和兮若去晚念楼干饭了。

我在晚念楼看到了白席,这一眼,隔了半年多。他憔悴了很多,但依旧是个风度翩翩的少年。

他好像喝醉了,我这么义气,怎么能不送他回家,送他回家的路上,他开始喃喃自语乐乐,你为什么要稼给他?

好家伙,他确实喝醉了,这么大不敬的话都敢说,不过是在我面前说的也就没有什么敬不敬了。

因为两国需要我这个倒霉公主来当粘合剂啊,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嫁了就嫁了呗。我解释到。

一路上我听了白席太多的委屈,他突然一个踉跄,几乎向前倒去,慌忙之中我伸出手去拉他,一不小心他拌了一下,一整个人就倒在了我身上。

这是我和白席离得最近的一次,他的头搭在我的肩上,两只手无意识地环着我,口中喃喃自语,我听不清,时间定格了两秒,我轻轻地把他摆正,然后扶着他去白府。

乐乐,你不该………后面的话我一个字没听清楚,他的小斯就把他扶进去了。

等我悄悄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孟绪今天居然有时间在我房间等我。

天,能不能别老摆一张冰块脸给我看。

他把恬恬和兮若赶走了。

你今天去哪了?他问我。

去晚念楼干饭了,怎么了?问你个大锤子。

没其他事?他又问。

不是,还有什么事吗?哦,不对,我遇到白公子了,他喝醉了,我送他回府了,怎么了?再问,你再问。

你离他远一点他开始警告我。

???你喜欢他?干,当今太子有断袖之好,我老爱吃瓜了。

孟绪,没事,我会帮你隐瞒的,不会让人知道你特殊癖好的,如果有可能,我帮你牵牵线。月老竟是我自己,我可太喜欢帅哥和帅哥在一起了。

你这脑瓜子天天都在想什么呢?他好像被我气笑了。

哎,你为什么这么忙啊?我疑问很久了。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我是太子,当以家国天下为重。

可是我觉得你很累,你还不快乐。

他突然又笑了,过来拍拍我的头,说我去书房看奏折了。

还有,我不喜欢你和白席走得太近,你是太子妃,其他我都依你,但是我不喜欢又有人来和我说你和其他异性在一起拉拉扯扯的。

哦。哪个狗头去告的状,哪里拉拉扯扯了,他喝醉了走不稳扶了我一下怎么了,不过确实,太子妃还是好好当太子妃吧。

不出意外,明天肯定又是日上三竿起床。

过了小半年吧,我第一次过北国的乞巧节。

我准备和恬恬,兮若一起过的时候,孟绪居然和我说他今天可以有一整天的时间来陪我,多好啊,多一个人多一份快乐。

今天孟绪穿了一席青色的长衫,我想,这个人还会穿其他颜色啊,我嘛,我喜欢紫色的衣裳。

我和孟绪一同出门,我跟在他的身后,快到府门时,他突然站住了,好家伙,我一个不注意直接撞了上去,没整容,不怕撞,可是鼻子是真的疼,孟绪转回来,单手扶着我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我的下巴检查我是否受伤。

他很认真,恍惚之间我的呼吸已经停止了,我静静地看着他,他的剪毛扑闪扑闪的,我在他的眼睛了,看到了我自己。

我没事,我要出去玩。我心烦意乱,甩开了他的手,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耽误本公主玩耍的时间。

那夫人是想做轿子还是…他突然轻轻一笑,我突然心猿意马。

别,步行吧,做轿子多无趣啊。我连忙打断他。

好。他爽快地答应了并很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好兄弟,第一次牵手,多少有些尴尬,我是顺着他牵呢还是抽回我的手,都显得尴尬。

最后的结果是我被他牵了一路。

后来走着走着,就只剩我和他两个人了,我想回去找恬恬和兮若,被他制止了,他说她们会自己回去的,要是再浪费时间,我没得玩了,害,玩多重要啊,还找什么人呢,真是的。

他一只手拉着我穿过热闹的街道,另一只手护着我不被别人撞到。

我抬起头看他,看到他轮廓清晰的下颚线,我突然问他孟绪,你为什么老是丧着脸啊,你就不能开开心心的吗?

他被我问懵了,选择性逃避这个问题,算了,看在他今天陪我玩的份上,原谅他。

后来我们一起去买冰糖葫芦,一起去买小食,老师傅捏糖人的时候,他不自觉地把我往他怀里拉,我想我的脸肯定红了,我也没意识到,我们的手就这样牵了一天。

晚上河水在静静地流淌着,上面装饰着盏盏河灯,诉说着一个个许愿。

孟绪也给我买了一个,他让我许愿,我蹲在河边,孟绪站在我旁边,我看着盏盏灯随河水流动,我悄悄地许下了心愿,我的愿望,就是和孟绪长相厮守。

我好像喜欢孟绪,什么时候呢?

是南国那即使身边站了很多人却仍然孤独的背影,还是大厅的胆怯的我和他冷漠的对视,或者是大婚当晚他拿出帕子轻轻地替我擦嘴,又或者是他怕我无聊经常给我带些小玩意回来,或者是下朝之后顺手捎的首饰珠宝。

很多个夜晚,我曾半夜惊醒,睡得并不安稳,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孟绪在抱着我,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擦去我额头的冷汗。我见过孟绪无数个夜晚在书房代批奏折的场景,他很严肃,烛光充斥了整个房间,有时候我无聊了,便去陪他,看着看着,不知不觉我就在塌上睡着了,灯光映在他的脸上,他还是一丝不苟,我只是觉得很安详,那一瞬间,我想永远陪着他。

我好像开始喜欢孟绪了。

许好愿之后我猛地站起来,突然打黑印,险些往后倒去,孟绪突然抱住我的腰,扶住我。我们之间只隔着两厘米。

我看着他,他眼睛是有星星的,比如现在,就让人想亲一口,身体的行动快于大脑,本公主乘其不备在他嘴上啵唧了一口,他肯定懵掉了,我也懵了,我刚刚干了什么,我不理解,我立马就开始挣脱他的怀抱企图逃离犯罪现场,好家伙,他没给我机会,死死地抱住了我的腰。

嗯?太子妃亲完了就不认人了?孟绪很少开这种玩笑,救命,他变了。

不是,那个,你听我狡辩,不是,你听我解释,我只是因为……结结巴巴,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唇堵住了,他开始慢慢地试探我,等得到我的回应之后开始进攻了,手也不安分,一只手箍着我的腰,另一只手按着我的头,我被他亲得喘不过气来了他才放开我,我肯定脸红了,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敢出声。

这么害羞,刚才亲我的劲哪去了?我听到他浅浅的笑。

内心狂吼,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后来我是被孟绪抱会府的,原因是本太子妃在他怀里害羞着害羞着就睡着了。

孟绪又开始忙了,至于忙什么我也不太清楚,皇上已经立他为太子了,他急个啥。

到了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想来我和孟绪也成亲两年了,皇上命他到东方调查粮食的补给情况,我闲了好久,玩久了北国的皇城也变得无趣了。

孟绪,你带着我一起去嘛,我想一起去玩。我希望他能带我去,我想去见世面。

乐乐,东面危机四伏,不安全,我是去处理公务,没办法一直待在你身边。我的顽固使他很无奈

我保证不乱跑,真的,我一个格格,在这边无依无靠的,又没有亲人。他好像在我说到亲人的那一瞬间顿了顿,在我又磨了好久之后,他终于答应带我去了,前提就是一切听他的,好兄弟,当然没问题啊。

向东方走的途中我挺惆怅的,我看到很多饥寒交迫在路边乞讨的人,孟绪很善良,主要也是因为他有钱,所以我们来了一路,送了一路的大馒头,馒头挺香的,我也爱吃。

到了北国的东城了,这里一片刚刚从废墟中重建的样子,还好是春天,给它增添了一点生机。说不上哪里不对,我只是觉得好熟悉。

孟绪把我留在了客栈,他带着手下出去了,唉,我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呢。我带着恬恬和兮若溜出去玩了。

恬恬还是一路说个不停,兮若自从到了东城之后就变得异常的安静,我觉得她有什么事憋在心里,问她她又不愿意说。

一到街上我就闻到了一股绿豆糕的香味,好香啊,绿豆糕的店名就叫绿豆糕,这才是童叟无欺。

老板,给我来两份绿豆糕。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老板见了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话。绿豆糕买两份送一份,他说我今天中奖了,买二送一,快乐加倍了呀。

我吃了一口,干,直接封神好吗?

绿豆糕买完兮若就和我说她有些事情要处理,不会吧,不会吧,她不会看上那个卖绿豆糕的大叔了吧,算了,女大不中留,由她去吧。

听说郊外的风景优美,二话不说我就去了呀,带着我的恬恬。

在郊外吃着绿豆糕,看着霭霭青山,然后有人过来一掌把我打晕了。

走了TM的狗屎运,我们被土匪绑架了,土匪把我和恬恬梆回了寨子里。

我出来打扮成了个公子,他们不会觉得我很有钱吧,我很穷啊。

在他们搜身之后发现身上的钱所剩无几,他们就把我打一顿丢进了小黑屋,很疼啊,好兄弟,我身上肯定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恬恬被土匪头子看上了,md敢和我抢女人,他完了。

呜呜呜,不是他完了,是我完了,我已经被饿了一天一夜了,可是我的恬恬还在外面啊。不知道兮若和孟绪找不找得到我们,救命啊,求求他们快点。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不枉我磨了一晚上,绳子基本磨短了,但是我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啊,不管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悄悄地从窗子爬了出去,土匪就是土匪,没文化,关个人都管不住,我偷偷摸摸地溜到灯最亮的那个屋子外面,为啥是那个呢,就那个贴了喜子还红红火火的,于是我轻轻地敲了敲窗子,还好,只有恬恬一个人,土匪要不喝酒要不去抢劫去了,她一看见我,感觉就要开始哭得梨花带雨的了。

快打住,换轻便的衣服,跟我走。我立马制止了她。

公主…我知道她委屈,可是只能之后补偿她了。

我俩悄悄地走了,我知道走不了多远,所以我去马厩偷了一匹马,好巧不巧,那个马太难驯服了,它的叫声吸引了那些土匪头子,可我最后还是成功地把它骑出了寨子,问题是后面追我的马越来越多了,难搞。

差不多骑了五六公里吧,我听着后面渐近的马蹄声,土匪一人一匹,我两人一匹,是时候该做点什么了。

我迅速的把恬恬放在了一个山坡后,然后告诉她朝西走就能回到东城了。

当我骑着马义无反顾地往前冲的时候,在恬恬面前转身的样子有多帅,被土匪群追上并且殴打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我又被丢进了那个小黑屋,这次窗子被关严了,手也被绳子捆得不能再紧了,被打了多久不清楚了,打昏了又被泼水,醒了又接着打,终于他们累了,在他们的骂骂咧咧中我终于昏死了过去。

在梦里我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康乐,康乐。

我发现全身疼得我根本动不了,好像骨折了吧多出骨折,嘴角,眼角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我只能缓缓的动了动我的眼皮,我看到了一个人影,他好像孟绪啊,我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周围有哭的声音,有打斗的声音,听着听着我又昏了下去。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全身都疼,右眼已经睁不开了,只有左眼,缓缓地睁开了一个缝,模模糊糊我看到了我喜欢的紫色帘子,啊,原来回到客栈了呀。然后慢慢地我就看到了孟绪一张愁容满面的脸。

我不是故意给你惹麻烦的。我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疼,说一个字都疼,索性我就不说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直勾勾地盯着我,我看到他额头冒出的青筋和捏紧的拳头的时候我开始害怕了,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他不会是要打我吧,不是,我搁这说话已经很费劲了,还想怎么样。

被打的是我,你想怎么样?我有点生气了,不安慰我也就算了,一来就摆臭脸。

他最终也没说什么,看了我两眼就走了。

后来恬恬和兮若进来了,恬恬一顿哭啊,好像八辈子没哭过一样,我从来不哭,有啥好哭的呀。

可是我难受的是兮若流泪了,我知道她在自责没有好好待在我身边,但是是因为我自己贪玩啊,没事,这次长教训,强身健体,下次去打土匪,把他们按在地上摩擦。

停停停,谁再哭就给我出去,我头都大了,我是病人,能不能安静点。求求了,我真的说一个字都扯着全身疼,能不能心疼心疼我。

恬恬意识到了她的错误,开始讲述她的心路历程。

格格,你已经躺了三天了,大夫给你骨头接好,得养两三个月了,晚上我从山坡往下走不久就见到了太子爷,我们回去找到你的时候,天呐,你满身是血,然后太子爷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血水都端出去七八盆了,要不是我,你就不会……好家伙,恬恬讲到一半又开始当嘤嘤怪了。

后来我才知道,孟绪守了我整整三天三夜,他亲自给我上的药,喂的水。

然后土匪窝就被一锅端了,他们欠收拾,我已经被打得半残废了。

孟绪晚上悄悄来我房间了偷偷亲了我额头,别问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装睡。

谢谢你啊,我挺不省心的。我很愧疚啊,惹出这么多麻烦。我这一开口,就把孟绪吓到了,也就一秒钟,他就恢复成了那张处变不惊的脸。

知道不省心就不要乱跑了,好不好。他好像好无奈,有一搭没一搭地摸着我的头发。

月光打在他的侧脸,美得一塌糊涂。

你今晚能不能陪我睡。我厚脸皮了,可是我这两天也是会害怕,也是会做噩梦啊。

他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拉开我的被子躺了下来,我把头枕到他的肩膀上,其他地方动不了,因为太疼了。

在我模模糊糊进入梦乡的时候,我好像隐隐约约听到他说了一句乐乐,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后来躺了小半个月我们就回北国皇城了,在这两个星期里,孟绪不仅陪睡他还当我的保姆,可是就要走了,他又要开始忙了。

他还是会陪我睡觉,陪我吃饭,陪我出去玩,给我买很多小玩意,他的笑也变多了,很多时候我会觉得,岁月安好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吧,只是他从未碰我。

养了小半年吧,这小半年可委屈我了,啥也不能干,只能在府里待着,所有来看我的人都被他给回绝了。

从东城回来,我和孟绪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近到我已经忘记了他是北国太子,而我是南国和亲公主。

中秋家宴,孟绪带我进了宫,过完今年,我就满十九岁了。

当我以为我们能一直这样时,皇上给孟绪选了一个侧妃,明将军之女,明意。

孟绪愣了一下,然后起身,领旨,谢恩。

那一瞬间,周围的热闹都被打破,我只感觉到了冷冰冰的一切,好像,这个世界从未变过,孟绪也一样,他是太子啊。

明意很美,如果我是个男的我也喜欢,她很少笑,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对一切事物都冷冰冰的。

到明意嫁进太子府的那天,我已经一个月没和孟绪说话了。

我知道他迟早会纳侧妃,也知道他是北国太子,我是南国的公主,我也知道南北两国如今剑拔弩张,倒不是我的父皇想怎么样,是当今皇上野心太大,想要扩充版图,就把心思打在了南国的身上。

他领旨谢恩的那天,我就明白了,我们之间,永远不可能像平常夫妻那般,我在和他保持距离,因为我害怕,最后我会受伤,会输得一塌涂地。

一个月的时间,我在麻痹自己,只要假装自己不喜欢他了,那我们都不会受到伤害。

孟绪纳侧妃当天,整个北国的皇城张灯结彩,盛大隆重,她可是正得势的明将军的掌上明珠啊。

一整天,我都没有出门,虽然我是太子妃,但是不想看的东西就要学会远离,没规矩就没规矩吧。

外面人群的喧嚣,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果然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

我睁着眼睛,看着我紫色的床帘,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想着,只要大家不知道我喜欢孟绪,那我和明意就是好姐妹。

这么说着,也不等她来看我了,我先去看她吧,美女姐姐谁不爱。

你要吃绿豆糕吗?还有,你还有啥缺的吗?我高高兴兴地跑进去,想去拉她的手。

你好吵。她就冷不丁得回我一句。

唉,大家都是好姐妹嘛。好家伙,我热脸贴个冷屁股。

滚。明意真的好冷漠。

好嘞!我立马就滚了。

没办法,美女都是高冷的。

然后我就灰溜溜走掉了。

后来的一次宫宴,我不想看到当今那个缺德皇上,所以我推脱了,孟绪最终又又又无奈地看着我,带着明意进宫了。

md我是天天都让他很不省心吗?不是,我不过就在他纳侧妃之后天天溜出去玩罢了,我又没干什么,不是,兮若把我保护得好好的,我也没闯祸啊,准他纳侧妃不准我出去玩,凭什么?我皇城都吃遍了,我净赚。

那天晚上,明意先做着轿子回来了,然后我就听到院子里开始吵闹了,我敢肯定,她明意肯定喝醉了,好家伙,看着闹怎么能没有我,我悄悄地溜出去,然后我就看到明意周围的丫鬟一个个地去拉她扶她,嘴里面一直重复着小姐,不要这样。

好烦,见不得美女受伤,我过去扶住她,一身酒气,最里面一直不停地念叨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他不喜欢我?

明意说她还要喝酒,干,这是吃大瓜的节奏,我老乐意奉陪了。

然后我俩在府里的花园里接着喝起来了,仅仅留了她的贴身丫鬟和我的兮若。

喝到后面她突然靠到我肩膀上和我说你知道吗?我根本不想进太子府,我喜欢了那个人好多年啊,没有回应,我都要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了为什么啊,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她活得这么憋屈吗。

好像我和她都由不得自己选。

后来我把我自己喝醉了,对,我非常记得我骂了孟绪一晚上,把这几个月憋在心里的都骂出来了。

好家伙,日上三竿起床,这很康乐。

然后我就从兮若嘴里知道了我昨晚的社死现场,她说我骂到一半,孟绪就进来了,他抱我进房间的时候我还在骂骂咧咧的。

我骂他了啥?

公主真的要听吗?兮若看着我欲言又止。

废话。

你…你说…太子是废物,连只喜欢你一个都做不到,一两个月都不和你说话……

我的脸已经开始黑了没事没事,其他没说啥了吧?

你,你还说纳妃就纳妃,你也可以纳夫……

完蛋了,他当时脸色怎么样?靠,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只是酒后胡言。

太子当时的脸色很不好看。我听了一句废话,他孟绪的脸色啥时候好看过。

好了,这酒疯把他孟绪发来吃晚饭了。

我先发制人,认个怂好兄弟,我昨晚在胡言乱语,真男人,就不要相信我。

???我保证我看到了孟绪的问号脸

你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他边问边往我碗里夹肉

害,肯定喝醉了都在夸你帅呗。本公主扯谎第一人。

确实夸了我一晚上。他孟绪说着说着就笑了,可恶,禁止贩卖可爱。

唉,暂时不想和他生气了,纳侧妃就纳侧妃吧,我的小日子还是挺舒坦的。

明意还是不爱说话,但是她时不时会和我喝酒,会和我描述他的心上人,却从来不告诉我名字。

后来皇上退位,孟绪继位,改国号为平。

平年第一年,明意封后,我封妃,字号清。

好像,孟绪更爱江山,他封明意为后,是因为明将军能帮助他稳固基业,封我为妃,是因为想给南国一个警告,警告他们如果不安分,我连妃的名号都没有。

平年第一年,后宫扩张,一堆莺莺燕燕,我很喜欢美女,可我去怎么都开心不起来。我刚好二十岁,明意也二十岁,她比我大几个月。

平年第一年,我被安在了永乐宫,会吗?我会像宫名一样永远快乐吗?

平年第一年,皇上宠幸后宫,不久后欣贵人怀孕,封为贵妃,字号欣。

平年第一年,我被困在了永乐宫,孟绪时不时会来看我,我没办法装作大家闺秀的样子,去接受,去隐忍,所以我们每次见面都是我无理取闹地和他吵架,当然,只是我单方面地吵架。我也好久没和明意一起喝酒了。

平年第一年,我把恬恬送回家了,她也应该婚配了,父皇母后定会给她找个好人家。兮若是北国这边的人,我想让孟绪给她婚配,她死活不愿意,还要以死相逼,好吧,本公主魅力太大了。

在他扩张后宫的那一天,我跑去他的书房,指着他问孟绪,你要纳几个才满意?一旁的公公不停地提醒我,不可直呼陛下大明,要称之为陛下,我听不进去我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把所有人都遣下去了,只剩我和他两个人。

你不打算回答我吗?我好像从未听过我用如此冰冷的声音说话。

放我出去,你休了我吧,我受不了了,太压抑了。我歇斯底里,我崩溃,我哭,我闹,我把他书房里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你休了我吧,我想回家,我已经容忍你纳侧妃,皇后的位置我也不要,可是我受不和这么多女人共夫,我也不要天天在破宫里等你来宠幸我,我不喜欢,我也不要被关在这个笼子里,我要回家。我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我去揪他的衣服,发了疯似的扯他,我没哭,我只是在发疯,但我好像把孟绪激怒了。

回家?你回哪个家?康乐你给我记着,你是朕的女人,你一辈子也休想离开朕。他掐着我的脖子,双目猩红。

康乐,再闹的话,南国你也别想保了。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我瞪着他,好久好久,我终于还是,无力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后来我就被孟绪派人带回宫里了,给我的赏赐是不再翻我牌子并且俸禄减半。真好,好得不得了。老死不相往来吧。

平年第二年,欣贵人产下一子,皇上大喜,大赦天下。

整个皇城都张灯结彩的,热闹非凡,后宫嫔妃们都沾了小皇子的光,全部被邀请到了彩舫上庆祝小皇子满月。

我和孟绪,欣贵人一艘船,真晦气。他俩搁那恩恩爱爱,我能抠出三室一厅。

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皇子掉水里了。

我也不讨厌她欣贵人,她也没来招惹我,美女有啥错呢,都是他孟绪大猪蹄子的错,管不住自己。

那小皇子更没错了,白白嫩嫩的,多可爱啊。

很快啊,我把鞋一脱,立马跳了下去。

还好,我摸到了小皇子,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我不会游泳!!!

没办法,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云,所以我,把他举起来了,举出了水面,很快啊很快啊,那些小斯一个个跳下来把小皇子抱走了,可是他们忘了本公主还在往下沉。

怎么没人来救我,我靠,这群双标狗,居然因为我不受宠就忘记救我,是的,他们忘记了。

喝了好几口水,我沉下去了,我知道我要死了,唉,不想挣扎了,把我用不了的福气给我的小丫鬟们吧,跟着我委屈了。

我感受到有人给我渡了气并且扶着我的腰把我往上拉,有人在按我胸口,不是,能不能轻点,我是女的,我呛了好几口水,睁开一条缝,隐隐约约看到了白席的脸,在人群的呼喊中我又昏了过去。

这次我又做梦了,在梦里,我记起了我十五岁之前的记忆全部被唤醒。

我是东国的公主,我叫清乐,我姓清,不姓康。

城破的那日,父皇身披铠甲,于城门之下,以一把宝剑,迎万敌,终究因为将军战死,奸细横生,力量悬殊太大,被乱箭射穿,最后脖颈上的那一刀,是孟绪给的。

我的父皇死于东国城门之下,母后于宫中殉情,所以东城不是东城,是我东国的废墟。

白席也不是北国的白席,他是我的白席啊,他从我出生那天就进宫来陪我读书,陪我写字,陪了我十五年,他爹白大臣也不是北国的大臣,而是我东国远近闻名的贤臣,白席和他爹我和父皇一样,终究在过于清明而宰了跟头,东国被灭,父皇战死,北国皇帝不忍将白大臣杀之,便留于己用,至今。

更可怜的是兮若,那个小丫头也是从我出生至今便陪着我的,她是怎么忍心看着失忆的我在东国的废墟上愉快地吃着绿豆糕的,她又是怎么忍心看着我嫁给孟绪的,我的兮若啊,怎么能忍受这么多委屈她又是怎么在我不在北国的日子里忍辱负重的,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那天真的很可怕,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父皇死于战场,母后不忍带我一起走,最终是给我下了蛊,能让我忘记下蛊之前的所有事情,然后我被白大臣悄悄送到了南国,那是我母亲的故乡,所以现在的父皇母后应该是我的舅舅和舅妈,他们已经尽力给我他们能给的了,可能是因为当初东国灭国时无一人支援的愧疚吧,可是清乐还是逃不出清乐的命运。

父皇母后恩爱有加,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

年少的时候兮若和白席在我身旁,他们陪着我到处玩乐,父皇母后基本不管我,因为他们很信任兮若白席的脑子和功夫,而不是我这个三无公主。

确实,本公主啥也不会,父皇母后保护得好,所以东国的百姓们都不知道他们的公主长什么样子,如果让他们知道那个天天在街上耍宝的小混混是他们的公主,他们应该会大吃一惊吧。

在梦里我回到了小时候,父皇母后慈爱地冲着我笑,我跑过去躲在父皇的怀抱中,他看着我笑,他说,清乐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要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啊。那个时候我就会叫嚷着我要嫁给白席。世界上没有比白席更温柔的男子了。

母后总是会给我做很多好吃的,最好吃的,还是母后的绿豆糕。

梦里的记忆太多了,好久好久。

我从梦里醒来,满眼泪水,我从不哭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那蛊应该是感受到我大脑要濒临窒息所以把我的记忆都激活了吧。

我昏了七天,整整七天,可是我十五年的记忆怎么就只值七天呢,我全部记起来了。

真可笑,我嫁给了灭国的仇人,北国皇室都是我的仇人,可是,百姓们是无辜的呀,孟绪他爹缺德,但是孟绪上位之后,北国复兴,大有盛世之兆,虽然孟绪是个大猪蹄子渣男。

兮若,孟绪是个好皇帝吗?我问她,我已经准备好一切了。

你说皇上啊,他是不是好皇上我不知道,但是他上位之后百姓们的日子确实好过了很多,外面都说他是明君。兮若一本正经地和我说。

啊,这样啊,挺不错的。我看着那张陪了我这么多年的脸,她应该想不到我已经恢复记忆了。

我艰难地咧了咧嘴,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

公主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有些好奇啊。

我对不起东国子民,对不起我的父皇母后,对不起兮若,对不起白席,对不起南国的舅舅舅妈,对不起南国的堂哥们,我对不起那个买绿豆糕的大爷,因为以后不会去买了,我对不起……,我对不起好多人啊,可是我也活得好累。

孟绪来看过我好多次,都被我回绝了,他也没有坚持。

又是中秋家宴,普天同庆,本公主琴棋书画一律不通,唯独母后教过我一支舞,我也仅仅跳给白席看过。

当时我和白席偷偷溜出去玩,特别不厚道地没带兮若。

那支舞母后跳很美,我跳只能说是普通,非常普通,我还跳得歪歪扭扭的。

我记得那是一年的夏季,东国皇城外的集市旁有一荷花池,正值盛期。

我把荷叶顶在头上,白席站在我身旁。

白席白席,你以后娶我好不好?我笑着看她。

他被我吓到了,转而脸就红了。他没回答我。

我悄悄给你跳一支舞,如果你说好看,那你就要娶我。我只给你跳过。

然后我就在柳树的树荫之下变扭地起舞,没有伴乐,歪歪扭扭。

一舞完毕,白席也憋笑了好久。

好看吗?我满怀期待地问他。

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好看。

我等到了那个我想要的答案。

我叫兮若给我准备一套紫色的衣裙,果然,我喜欢紫色的心从未变过。

我今天梳好了精致的妆容,是平年间从未有过的。

中秋家宴,大臣将军们也来了,宫里到处挂满了红灯笼,白席也来了,来了就好。

本公主很美,只是懒得打扮。

宴会进行到一半,我突然站了起来。

看着孟绪,万人之上,他旁边的坐着的是明意,华丽,庄重,那年府里闹事的明意好像长大了,成熟了。

皇上万岁,今日中秋家宴,妾身想献舞一曲,望陛下应允。

孟绪应该很久没看到如此有活力而且对她假笑的我了,所以他一声好便是应允了。

我走到中央,朝着东国的方向,刚好,白席就坐在那。

没有伴舞,我随着音乐开始舞动,很笨拙,但是为了好看一点我私下还是努力练习了。

白席那张干净永远面代微笑的脸在我开始跳起来之后慢慢变成了惊讶和错愕,四目相对,我朝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他知道我想起来了。这是我给白席最后的礼物。

一舞完毕,由于身体不适早退了,我看到孟绪和明意的脸色都不太好。

我回到了永乐宫,悄悄地把兮若支出去了,让她去玩。

我把我准备好的那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我靠在我的美人椅上,把手伸进了那个装满温水的铜盆里,用小刀轻轻地把脉割开,然后把小刀放到了桌子上,闭眼,等着死亡的到来,对不起啊,兮若,得留你一个人了。意识慢慢地模糊了,我要去找我的父皇母后了。

我的兮若啊,又要委屈你一个人了,我很无能,清乐没办法陪你了,但是我给你准备了一衣柜的珠宝哦,我希望孟绪能放你出宫,如果不放凭你的功夫肯定也是能出去的,是我拖累你了,出去之后你就去找白席,他会帮助你的,你一定要到宫外去,稼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且生一堆胖娃娃,不要再管我啦,我去找我的父皇母后了,你一定一定要快乐呀,我的兮若。

孟绪,我只是累了想休息了,请你不要怪罪任何人。

希望你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放兮若出宫,让她过自己的人生,谢谢。

后来我听到了兮若的喊叫声,听到了铜盆打翻在地的声音,听到了嘈杂的脚步声,终于,我的世界安静了。

这次我又醒了,md死又死不掉,真烦。

我睁眼,看到兮若红肿的双目,我知道,她一定哭了很久,可是我也很委屈啊。

公主,你想起来为什么不和兮若说啊,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你不要留我一个人好不好,公主就是兮若的全部啊………兮若开始喋喋不休地开始说起我来,我正想开始安慰她,后来我宫门就被无情的推开了。

在孟绪进来的那一瞬间,所有跟在他后面和跟着他进来的我宫里的丫鬟全部跪在了地上,他那张脸,黑得不能再黑,我觉得他要把我杀了,随便他了。

全部给我退下。他在生气。

兮若紧紧地拉着我的衣袖,她怕我被怎么样,挡在我面前,一步也不挪,这个傻瓜。

没事的,你先出去吧。我安慰她,拍了拍她的手背。

房间里就只剩我和孟绪两个人了。

他大步走过来,把那封信砸在了我的脸上,信砸着不疼,我也不想看到孟绪。我转了个身,轻轻地闭上了我的眼睛,用我的背影对着他。

他突然在我床边坐下,猛地一下掐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头转过来,逼迫我和他对视,我要喘不过气了,我用我的手拼命去打他的那只手,失血过多,我一点力气都没有,还把伤口蹭开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愤怒,只有愤怒。

康乐,谁给你的胆子,十条命也不够你活的,在宫里割脉,你知道该当何罪吗?他掐我脖子的那只手稍微松了一点,我开始大喘气,挣扎的两只手也因为没有力气而放下了。

孟绪,我不是康乐,我是清乐,我是东国的公主,你还记得被你们灭了的那个东国吗?我清乐一国公主,何罪之有,我看谁敢给我定罪。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父皇从小就教我,没有人有权利去决定别人的人生,所以孟绪也一样,他没有资格来和我说我有罪。

孟绪,你给了我父皇最后一刀,希望你永远别忘。我看着他,咬牙切齿。

我看你是昏糊涂了。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我开始了绝食,我本就不想活了,只是委屈了兮若,每天不是在劝我吃饭就是在劝我吃饭的路上,可是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当我躺在院子的摇椅上感受着冬日的阳光,感受生命逐渐消逝的时候,孟绪来了。

我还记得我在东国的日子,也是这样躺在椅子上晒太阳,母后在我旁边坐着,看着我,陪着我,白席会和兮若一起练剑,彼时花瓣飘落,父皇下朝后也会来坐在我旁边,点评白席和兮若的剑法,有时候大家会突然一起笑起来。

这次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掐起了我的下巴,把一碗粥倒入我嘴里,我把粥吐了出来,扶着摇椅的扶手开始干呕。

清妃,你要是不想吃,就让你整个永乐宫的人陪着你。从那之后,我整个宫里的人就跟着我,我是不想吃,他们是被迫饿肚子。

我以为孟绪只是开玩笑,可是两天之后我看到我宫里一个小宫女昏倒了之后我开始慌了。

我无所谓,可是其他无辜的人呢。

兮若,摆轿,我要去找孟绪。

兮若扶着我进去,我已经没有力气站直了,侍卫把我们拦在了门外,等通报完了之后才放我们进去,我看到明意在和孟绪商量事情,不知道商量啥,皇后和皇上商量事情很正常。

我叫兮若放开我,我要自己进去,我才进去,明意就出去了,我都没来得及和她打个招呼,她的头饰更绚丽庞大,衣服更厚重华丽,心事重重。

我径直走进去,想和他理论,不想突然没站稳跌在了地上,就这么地吧,站起来太费力了,我就坐着和他说吧。

孟绪,让我宫里的人吃饭。

这是你说了算啊,你什么时候吃他们就什么时候吃,我不是在和你商量。他看着我,像是在警告。

我吃。

后来他叫人端来了一碗粥,不烫,刚好合适,我狼吞虎咽的强忍恶心吃掉了,把空碗丢在了地上。兮若进来扶我起来,带我回到了永乐宫。

等我养得差不多的时候来了一道圣旨,我被打入冷宫了,他也就这点能耐。

我清乐从来不跪任何人,包括他孟绪的圣旨,然后我把圣旨丢在了地上,气走了传圣旨的公公。

我搬去冷宫了,清净,就带着我的兮若和一个白白嫩嫩的小太监,他叫小郭子。

冷宫的日子多快乐啊。

我每天就是浇浇花,松松土,在摇椅上晒晒太阳,就这么虚度光阴,等着日子一天天过去。

又过了一个月,舒妃被诊出喜脉,皇上大喜,刚好适奉七夕,所以皇帝下旨,大赦天下。生一个他孟绪大赦一次天下。

兮若和我说的时候,我已经能做到面无表情地听着,就是听着,内心平静吗,也不平静,只是我没有办法。

今天兮若和我说,她可以悄悄地带我出宫去玩,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太想出去了。

兮若带着我换上了小太监的衣服,悄悄地从宫里的侧门溜了出去。然后到侧门口的时候,我看到了白席,他一席白衣站在那,恍惚之间,我觉得我们之间隔了好几年,我愣在原地,他又一次,像我小时候摔倒或者从先生那受委屈一样,坚定的一步步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带我去买绿豆糕。只是这次他没有带我去买绿豆糕,他带我去晚念楼吃了酱肘子,红烧肉,糖醋排骨和烤鸭,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白席,我想喝酒。我指着我心脏的位置,一字一句的告诉他,我很难过。

什么时候喜欢上孟绪的呢,或许我自己都不知道,可是好多时候喜欢不都是没有理由的吗,如果有理由的话,我会喜欢白席。可能只是因为刚好那个时候的我十八岁,现在的我二十岁。我和明意一样,在这冰冷的皇宫过完了我们的二十岁,我想,明意很累,毕竟不是谁都能当皇后的,可是很多事情我们没办法选择,不是吗。

出过宫一次,我短暂的找到了自由的感觉,在宫外真的好快乐,每天和兮若在宫外混吃混喝的日子真的很快乐,可是那毕竟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呢,啊,我没有家了。

后来宫里经历了太多的事,女人之间的事情,难免嘛,这么多的美女,非得吊死在孟绪身上,不值得,如果有选择,我想回到故乡,开一家小作坊,慢慢变老。

在风和日丽的一天,我躺在懒椅上晒太阳,突然冷宫的门被推开了,和兮若一同出去的小宫女匆忙地向我跑来,她告诉我,舒贵妃赏了兮若四十大板,拿在手里的茶杯不着声响地落到地面,我慌忙地跑出去,等我到的时候,还好,还好,我的兮若还没被打,她只是被舒贵妃的随从按在了凳子上。

哟,什么风,把这位冷宫的贵人都吹来了,这不是以前的清妃吗?挖苦和嘲讽,只要我不在乎,就是没有意义的事。

贵妃娘娘吉祥,妾身想问问兮若如何顶撞您了,若有妾身疏于管教的地方,还望娘娘多担待。好人牌谁都会打,我也会。

多担待,孩子被撞没了你一个冷宫的贵人担待得起吗?舒贵妃身旁的小丫头开始搭话。

我疑惑的抬起头,只听到兮若的哭腔公…娘娘,奴婢没有,是舒贵妃……

兮若,闭嘴。我冲兮若吼,我相信她没有去撞舒贵妃,可是当今得宠挺着大肚子心情不好的舒贵妃想找谁的麻烦,谁又躲得过去呢。

贵妃娘娘,兮若不懂事,是我管教无方,这顿罚,理应罚在我身上。好多事好多委屈,我都不能替她们受着,所以能做就做吧。

清贵人真的是非常懂事,来人,换人,给我打。声音洪亮,丝毫没有被吓到的意思。

兮若,你别哭,你哭我会更疼。我怕她哭我也跟着哭,艹,不就是四十大板吗,给她舒贵妃能的。

一…二…三……二十七……二十八……二十九,真好,要到三十了,要结束了。

皇上,皇后驾到。小太监的声音响起。

麻了,我现在得多狼狈啊,该来不来。

明意看着我,露出了不忍的眼神,艹,本公主需要同情吗?不需要。可我还是给她回了一个微笑,我希望她不要担心。

狗皇帝看都没看我,就跑去抱他的舒贵妃了。

朕今天来看看我们舒贵妃肚子里的小皇子。孟绪的声音肉耳可听的喜悦,我只觉得刺耳。

舒贵妃责罚一个冷宫的贵人,这是何意?最终还是明意说话了。

皇后娘娘,这个贵人的贱婢不小心撞到了娘娘的肚子,所以娘娘才…她的小丫鬟回话。

本宫你说话了吗,掌嘴。kao,明意这人能处,我受委屈她是真动手。

舒妹妹,你怀着身孕呢,不宜见血,对孩子不好,我和皇上都盼着这个孩子健健康康的长大,你这又是何意,多晦气啊。明意虽然是在帮我说话,可是我想在觉得她们一群宫里人都晦气。

舒儿,就当为了孩子,这气我们不生了啊,一个冷宫的贵人而已,别伤了舒儿的福分。孟绪这人就真很会说话。我想掐死他。

皇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舒贵妃在狗孟绪怀里故作娇羞,尼玛的,恶心人的滚远点。

然后剩下的十大板就免了,我强撑着身子从凳子上起来,兮若和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郭子跑回来扶我,我一步步向前走,我发誓我绝不会头,那群人冠冕堂皇言笑晏晏的客气话太恶心我了,尤其是孟绪。终于在拐角他们都看不见我的地方,我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闻到了满房间的血腥味,我趴着过了两个月,终于好了,太晦气了,我要远离那群人,我要让兮若也远离那群人。

就这么平静地过了两年吧,冷宫的花在我的悉心照料之下,开得很好,又是一年春来到,我看到万物的复苏,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息,可是我只是一座干涸的躯体,我逃不开,只能日复一日日复一日,我想迟早有一天我能去找我的父皇母后,可我身上的牵挂太多,我有兮若,有舅舅舅母,还有我的哥哥,还有白席。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我出宫外玩被狗皇帝逮到了。

宫墙很高,很压抑,它把我和那再也回不去的东国隔断了,永远的隔断了。

当箭从四面八方射下来的时候,我被白席护在怀里,他挥舞着手中的扇子,现在一看,他那扇子有玄机,可是无论他武功再怎么高强,以一抵百,始终是抵不过的,所以当他的小腿被箭射中时,我开始慌了。

孟绪比了个手势,箭停了,他朝我走来,不由分说的把我拉开。

清贵人,我看你是忘了你的身份是吧。他好拽哦,爷没灭国的时候都没这么拽过。

我什么身份你不是最清楚吗?我看着他,我相信他已经看到了我眼里的嘲讽和不屑。

来人,把白尚书打入大牢,罪名是秽乱后宫。不由分说的,白席被拖下去了,而我也被逮回去了。

孟绪你有病吧,搞这些,心理变态,这么多人不够你玩的非得霍霍我?我生气了,我觉得他是傻逼。

清乐,请你记着,你是朕的女人,朕不想再说第二遍。他很生气,我又何尝不是呢。

啊对对对。敷衍谁不会,真是搞笑了。

可是好巧不巧,我没被逮回冷宫,我被逮去孟绪的寝宫了。

就这样我就在他孟绪的寝宫住了下来,他去书房批奏折。

当第二天明意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的时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乐乐,皇上他把白席打残了,到处都是血,你救救他,求你了……她说得很急,但是我都听清楚了,她在哭,她边哭边说。

一瞬间就犹如一个晴天霹雳,什么?我就是出去玩了一下了,他狗皇帝搞针对。

我急急忙忙地跑到天牢,在皇后的帮助下一路上畅通无阻,终于,我看到了浑身是血的白席,他的那席白衣,血渍斑斑,面容憔悴,在没有当初意气风发的样子,我跑过去,抱住浑身是血的他,我不会哭的,可是不知道眼泪就不由自主地留下来了,滴在了他的脸颊上,他好像感受到了,微微睁开了眼睛,微微抬头看了看我,他说,公主,臣没事的,臣让公主担心了。

从小就是这样,白席总是在我身边,保护我,安慰我,鼓励我,他从来都是站我这边的。

白席…白席…,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的声音开始哽咽,我抬头看了看明意,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我也不太清楚,昨晚皇上像疯了一样开始审他。明意也不知道。

皇后,你母家是教你这样识大体的吗?孟绪那冷冰冰的声音又传来了。

妾身失礼。她这个皇后当得确实不快乐。

清乐,给朕过来。是命令,也是警告。

我瞪着他,一言不发,无声地宣告我的不满。

好啊,你今天不过来,我就下令杀了他。他威胁我,声音没有一丝感情。

你凭什么。我忍不住了,我朝他吼。

凭什么,凭朕是皇帝。

你敢,你试试看。有本事连我一起杀。是个人总要有点脾气的吧。

我紧紧抱着白席,我怕他再受伤。

周围孟绪的侍从来拉我,把我拉开,场面好像很失控,我一直哭一直哭,孟绪按着我,不让我挣扎,我听着那鞭子抽打白席的声音,像爆米花炸开了,好疼,可白席始终还是向着我笑了。

明意跪下了,边哭边求他,梨花带雨,美人落泪,但他不为所动。

我受不了了,我咬了孟绪的手,出血了,他一不留神松了手。

我朝白席冲了过了,挡在了他的身上,鞭子顺应落在了我身上。

疼,就像是嵌入了肉里。

白席,一起死吧。我闭上了眼。

我等着疼痛再次袭来的时候,白席突然翻身,把我护在身下,他身上的血染上了我的衣裙,我闻到了悲伤的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最终,我和白席被拉开了。

你就这么心疼他?他蹲下来,用手帕擦我脸上白席的血渍,动作很轻,可我还是很害怕。

清乐,想让我我饶他一命是有代价的。

还好,不管代价是什么,白席活着就好。

可是当孟绪把我扔床上,他的吻铺天盖脸袭来的时候,我害怕了。我开始拼命地挣扎。

好好陪在我身边。他戏谑的笑了笑,很勾人。

孟绪,你会遭报应的。咬牙切齿,不停挣扎。

好。他轻飘飘的答应了,然后我怀疑这男的是不是把所有受的气都撒我头上了。

我一直在流汗,疼得流汗,他在我耳侧轻轻地安慰我,夜太长,扛不住了,我昏了。

第二天我醒了,身体就像散架了一样,我看着我遍布全身的吻痕,他孟绪确实是狗变的。

兮若,兮若,你快进来。

等兮若进来的时候,她看到满身伤痕的我又忍不住哭了。

乖,别哭,你去厨房悄悄地给我搞碗避子汤来。我悄悄地和兮若说。

等汤喝到一半,碗就被孟绪打翻了。

好兄弟干得漂亮啊。

清乐,你就这么恨我?

我恨你。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恨他,可仅仅是我恨他,我不能有他的孩子,我和他没有未来,但我还是希望他好好的。

然后我就被禁足了。

虽然被禁足了,但是每当夜晚来临,孟绪就会来临幸我,强迫我受着。

你这个样子,就像一只发怒的小狮子。他压在我身上,汗水滴在了我身上。我扑上去咬他,他没躲,我嘴里弥漫着血腥味,我可不可以,把他的大动脉咬断。

当明意来和我说白席没几天了的时候,我还是不相信的。

可当我拿着皇后的令牌悄悄出宫之后,我在白府里的莲花池旁边看到了懒洋洋地躺在大靠椅上晒太阳的他。

我轻轻地走过去,他好像没听到,可当他缓缓抬起头时,我才知道他病得有多严重。

你,怎么会,他答应我给你请太医的。

公主,臣的病,无药可治了。他看了看我,微微一笑。

我和他聊了好久的天,大部分时候都是我在说。

公主,东国的兵符在臣附上的老槐树下,怎么处置还是得看公主的意思。

他躺在那里,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我去他府里,挖出了那个箱子,东国的兵符,其他都是我送她的东西,什么小玩具狗,小糖盒,小玻璃珠……

我知道兵符的作用。

我匆匆忙忙回宫,找孟绪。

东国兵符换我自由,孟绪,这买卖你做吗?

东国兵符我要,你,我也要,换你自由,不可能。他看着我,严声厉色,我知道,他不会放我走的。

我也不可能,丢下所有人,换我自己的幸福,我可是东国的公主。

过了几日,我又悄悄地溜出去了。

白席已经了无声色,奄奄一息。

白席,你说你会娶我的。我看着他,终究还是忍住没留下眼泪。

公主,臣终究还是没能做到。他看着我,眼神很无奈,他企图伸出手来触摸我的脸,还没碰到,他的手就永远地放下了,我慌忙去接,无力感侵蚀了全身。

我哭了,肆无忌惮地哭了,他永远的离开我了。兮若过来抱着我。

我在他府外看着他府内的人忙来忙去,整个白府,真的披上了白色的外套。

这次,是我送他走了,而不是一直都是他送我离开。

真可笑,这些人,为了这些东西,居然这么奋不顾身。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不可能再无所顾忌的爱了。

回去之后我便一病不起。

我把兮若赶去了南国,让他把兵符给我的舅舅,这样南国的子民可以少受些伤害,也希望他能多帮扶东国过去的难民。

我不想让兮若留在这皇宫中了。她不想离开我,我以死相逼,她终于走了。

明意日日来看我,和我诉说在王府的日子。

那场酒喝过,之后我们三经常出去玩,我,兮若和明意,没进宫之前,一切都还好。

那时我们三在纷纷扰扰的闹市,争吵,嬉闹,和我处久了,明意也没了大小姐的娇羞。

她说,那是她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孟绪为我求来世间良药,却医不好我的心。

临走那天,他握着我的手和我说乐乐,如果没遇见你,这一切是不是不会发生。

他哭了,这是孟绪第一次哭,他的眼泪滴落在我手背,冰冷。

孟绪,当一个好皇帝。这是我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清妃薨,享年二十岁。

孟绪番外

十二岁,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女孩是在东国的小巷中,他身边跟着一个白衣的公子和一个黑衣的女孩,好像都是她的暗卫。

彼时的我来东国打探敌情,不料和随从走丢了,当我又渴又饿的时候,那个一席紫衣的小女孩伸手给我递了一包牛皮纸包着的绿豆糕,她笑得很好看,伸手的那一瞬间,我都在怀疑我是不是看到了仙女。

她说你迷路了吗?需不需要帮忙?,她的声音很好听,就像春日的阳光一般,由于害怕,我跑开了。

后来再见到她,就是东国城破那日,我看到在城墙上痛哭的她,也看到那个紧紧抱着她,不让她往前冲的白衣公子,还有她旁边的那个黑衣少女。

冲进去,我看到在宫中自刎的皇后,可却找不着传说中的公主。

白家一家被严刑拷供,那个黑衣少女也是。然后我知道了白衣男子叫白席,东国公主的伴读,黑衣女子叫兮若,东国公主的暗卫,想来,那个女孩,就是东国公主吧。

就当还小公主一个人情吧。所以我求父皇放了白家,把那个黑衣女子招入府中。他俩并不领情,但却不得不接受,可能,他们的小公主还活着吧。

我逼问过白席很多次,他缄口不言,后来我听传闻说,有人在南国见过公主,我便去了,义无反顾,可是那日,我派人暗中找遍了南国,也未曾见过公主的影子。

放手吧,何必久久抓着一个影子不放。

可是后来的宴会上,我看到康德康纳旁边的那个小子,像,实在是太像我的小公主了。

于是我派人去调查。得知那是康王遗失在外的小女儿。

然后我求父皇赐婚了,指名道姓,我要娶她。

南国起初是不同意的,我便起兵威胁,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冲动,是为了娶她。

兜兜转转,她还是嫁给我了。

大婚当晚,推开门,便看到一只狼吞虎咽的小兔子,果然,和小时候一样,没点公主的样子。

她好像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了,还好,不然她会恨我的吧。

我走过去,轻轻地给她擦了擦嘴。

她还太小,过几年再碰她吧。

她还是喜欢溜出去玩,我都是知道的,但我不管她,有着她的性子,她开心就好。

我很想多陪陪她,可是我太忙了,才打下东国,要安顿很多东西,我没有时间陪她。

乞巧节的那天,她偷偷亲了我,我的小公主好像长大了。

那晚在土匪窝看到满身是血的她,怒血喷张,我要把这个寨子夷为平地。

她好小一只,大夫给她接骨,上药,满身青紫,她都没喊疼,这群畜牲。

皇上赐婚的那天,我也没想到,皇上太器重我了,把明大将军的女儿赐给我了,我知道小家伙会难过,但没办法,天命难违,我只能尽力地弥补她。

她喝醉酒了骂我,骂的对,她生气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孩。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她和我的小孩。

我上位了,朝中大臣压迫我,说我不能封别国女子为后,迫于压力,只能封明意为后。

她还是来了,怒不可遏,砸吧,使劲砸,如果能让她好受一点,我也难受。小公主,再等等我。

她落水了,就为了救欣贵人的孩子。

是我找人推的欣贵人,后宫如果要有孩子,只能是清乐的孩子。

她在往下沉,毫不犹豫,我跳下去了,去救她,和我一同跳入水里的还有白席。

还好,救到她了。

这小丫头,睁眼没看我,看的是白席那边,罢了,活着就好。

然后我去见她,她闭门不见,罢了,闹脾气呢。

那日宴会,她跳了一支舞,美妙无比,她很美,就像春日的樱花,美好烂漫。

可是那支舞,不是为我跳的,是为白席。

清妃自尽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慌了,丢下整个宴会,匆忙地往她的寝宫跑去,我知道,我的缺点暴露了。

她记起来了,小公主什么都记起来了。

我把她贬入冷宫,是怕有心之人用她来威胁我。

我知道她爱出去玩,我也很少见她笑了,那日我躲在城墙之上看着她回宫的欢快身影,虽然是和白席一起,我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往后我也会隔三差五给她制造出宫的机会,这小丫头,什么也不知道。

小郭子拿着两盒首饰来我,说清娘娘缺钱,要变卖了这些首饰的时候,我知道,我的小公主又受欺负了。

打开,全都是我送她的,她心真狠。

小郭子又来找我了,说舒贵妃在打她,我一下子就慌了,只得带着明意过去,她唱红脸,我唱白脸。

她无助地躺在那里,血浸湿了她的衣裙,我忍。

她在我面前,倔强地一步一步走了出去,不卑不亢,出门的那一瞬间,随从的喊叫传来,她昏倒了。

她可能不知道,每个夜晚,我都会在冷宫的墙外陪着她,听着她笑,她闹,她生气。

朝内危机解决了,欣贵人,舒贵妃全被我解决了。

最后只剩下东国的兵符了。

后来我得知兵符在白席那里,那一瞬间我慌了,他要是带着我的小公主跑了怎么办。

我严刑拷打白席,小公主哭了,把我咬伤了,去保护白席,我很嫉妒。

我强要了她,她在我怀中哭,我却无能为力。

然后白席走了,我把她困在了皇宫,她病了,每日愈下。

她在我身边强撑了三年,最后还是走了。

我终究,没能留住我的小公主。

明意番外

东国破灭之后,白家搬入了北国,白家公子很好看,很温柔,对每个人都彬彬有礼,只是不带感情,我芳心暗许。

之后我会有意无意的给他送情书,不止是我,他都一一回绝了,心都没看,原封不动地返回了。

有一段时间他和那个来北国拜访的南国小公主走得很近,他和她很亲近,不像刚认识,仿佛认识了很多年,我看见他俩在热闹的街头病假。而行,他为她拂去肩上的花瓣,她转头望着他笑,我从未想过,白席居然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嫁入了太子府,为侧妃,那日宫宴,白席第一次主动来找我,为的是让好好照看太子妃,不要让她为难,我又怎么会去为难她呢。

回了府我就发了疯,想不到白席的心上人比我更疯,我俩一起喝了酒,久而久之,我也很喜欢这个天真善良的小女孩,她不似闺中女子扭捏做作,也不会去刻意讨好巴结谁,我想,白席喜欢的不无道理。

当了皇后之后,我的任务就是要处理后宫之事,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康乐,这孩子太傻了,啥也不知道,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那日她跳入水中去就皇子,白席也跳可,义无反顾,我突然很羡慕她。

她为白席跳了一支舞,很美,但却感觉是去赴死。

她被打入了冷宫,皇上让我封锁她割脉的消息。

我震惊了,为何康乐能做出这般事,我没问,照做了,隔三差五地去看她,她好像经历了很多,我也说不出来,很憔悴。

后来,她经常和白席溜出去玩,我从未看过白席脸上那般笑容,所以我默认了。

那日,皇上因为兵符的事,拷打白席,我没忍住,去找了康乐,康乐比我还急。

到了那,我只敢站在一旁,她却不敢不顾地扑上前去,果然,我对白席的爱还不如她。

我给了她我的令牌,算是对白席的成全吧,我希望在他最后几日能够在她喜欢的人身边度过。

我去找康乐,我说我愿意帮助她和白席逃跑,逃得越远越好。

白席拒绝我了,康乐也拒绝我了,这两人还是出奇的一致,原因都是不想拖累其他人。我很无奈。

白席走的那天,我看到康乐在他府前驻足了片刻,后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我喜欢的少年,终于可以安息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心上人。

回宫后她就病了,一病不起,我日日去陪她,也没有办法,有的病,是医不好的。

她走了,定格在了二十四岁。

他们在天堂应该在一起了吧。

从那以后,皇帝的脾气喜怒无常的,经常回去永乐宫待着,一待就是一天,也不准人打扰。

他和我一样,谁又不是困在这宫中久久不得安息。

如果再来一次,我不要喜欢白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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