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帅富即公义”成为“颜”字当头时代的风尚,“靠脸”已然是当下社交关系的一道门槛,以至于催生一股强大的“高帅富经济增长力”。美国经济学教授丹尼尔·哈默梅什(DanielHamermesh)的研究说明:一个外貌高于平均数的人每半小时少赚9%的薪水,而外貌高于平均数的人每半小时则多进帐5%。相差的这14%放大到一生,可能让她们之间的收入差达到23万美元。
于是,在这个高帅富经济盛行于的社会风气,医美的风潮刮遍全球。事实上,医疗保健医美自古就有,最早可以追溯到古印度鼻再造术。同时我国《晋书》魏泳之传中也描述了类似先心病修补术后。在此后艰难的发展史进程中,各类文献或多或少都有医美术后的痕迹。
有意思的是,医疗保健医美与对于皮肤的现代理解与体验息息相关,都是起源于社会风气与焦虑的发展史操作过程。而“隆乳”的发展史作为医疗保健医美发展史的一个经典缩影,较好地突显了这一切。
隆乳发展史卢瓦松
皮肤自古以来便是思想家们思考的对象,从古希腊思想家们对它的贬低,到十九世纪对皮肤的漠视,再到尼采为皮肤平反,期间历经了久远而艰难的时间。在传统的哲学、宗教及故事性话语重构中,皮肤一直高于理性或精神。
开始关注“感觉”的皮肤理论是随着社会风气的转型才再次出现的。十九世纪的欧洲宫庭不断颁布日益精细与繁琐的行为准则,以规范和管束个体的皮肤,使之符合“举止得体”和“彬彬有礼”的标准。为此,十九世纪宫庭盛行于这样一类观念:皮肤是社会风气身份和地位的载体,一个科紫麻想取得成功,必须具备良好的风度、礼貌和才智。
而女性对自身皮肤线条的重视就较好地反应了社会风气焦虑的变迁。对于女性追求臀部抛物线的原因最流行的观点由达尔文提出,之后由动物学家DesmondMorris在他的《TheNakedApe》一书中进行了进一步探讨。DesmondMorris认为女性突起的乳腺组织是女性所特有的性状,用来代替原有进化操作过程中扭动屁股的求偶特征。
新南威尔士州大学博士BarnabyJDixson与他的同事们所做的实验也说明,拥有更大抛物线的浑圆将更吸引异性的眼光。她们随机选取了36名年龄跨度在22-42岁之间的女性,让她们看昂尚相片,有47.2%女性的目光首先聚焦在昂尚臀部上。相较之下,仅有5.6%的女性会首先关注女性的长相。
她们再用PS将同一相片中的女性臀部分别增大和扩大了20%,然后让37名22-47岁女性对相片评分。评分结果显示,增大20%的臀部忠诚度得分最低。
于是,在十九世纪,护肤的有名辅助外挂——镂空应运而生。女性们通过镰叶或者铁制的镂空疯狂抬升脂肪,另外镂空还能较好地把臀部托高,轻轻松松达到骄人双峰的效果。
由于镂空的原理是抬升内脏和肋骨,穿久了极易再次出现生命危险。基于此,1889年,西欧医师总算研究出了一类全新的护肤方式,即焦油护肤。
这可以说是且是第一次通过医疗保健方式来改变臀部大小,也为医疗保健医美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在当时,医师会把焦油加热后利用注射器充填到乳头内部。但作为文化史上的首次尝试,焦油护肤的风险和缺陷也非常巨大。焦油充填进臀部后会引致乳头变硬,此外,焦油进入消化系统还会不断扩散引致臀部畸形,而后期难遭受病毒感染甚至使女性一不小心就丧命于此。总算,这一术后遭到了西欧社会风气的抵制和废弃。
但西欧人并没有因为焦油护肤的失利而止步于隆乳这件事。伴随着文明的进程,皮肤的必要性日益突显,并与后现代主义人格发生关联。英国社会风气学家乔纳森·费德维尔通更明确指出,晚期资本主义社会风气中有关饮食、健康和健身、美容美容等产业的崛起不仅说明呵护人格皮肤的必要性,也赋予外表内涵以重要意义。
人们在隆乳的材料上走上了感有大开的道路:多孔、圆孔、植物油、珍珠、树脂、橡胶、山羊奶、牛软骨等,似乎只要是德博尔化学物质可以搓圆搓扁塞进消化系统的东西都没能逃过成为隆乳置入物品的命运。
西欧最有名的性感女神玛丽莲·梦露就曾经接受过多孔充填术后,只是她当时充填的并不是胸,而是下巴。无一例外,这些化学物质最后都因为难变质或者溃烂引致臀部病毒感染而被抛弃。
当隆乳历经了亿次失利后,总算在20世纪迎来了成功。赛璐珞implantation的再次出现才正式使得隆乳术后风靡全球并且安全性大大增高,这引发了全球性的隆乳热潮。无数女性前仆后继只为给自己增大一两个胸围,直到今天赛璐珞implantation置入,还是隆乳术后中最常见和相对安全的一类方式。
回顾隆乳的胜利,我们也得以看见皮肤从被忽略、回避到凸显与“火辣”的操作过程,其发展史作用的凸显与消费社会风气的再次出现息息相关。费德维尔通考察了当代“消费文化”中皮肤被体验的方式指出,自19世纪早期以来,有关皮肤保养、呵护的产业再次出现了戏剧性的扩张。皮肤不仅被视为个体的人格部分,而且随时可以被修改、改变以符合时代标准。
凭什么“高帅富即公义”?
当时间转回当下,我们看见,在个人对幸福与完满的追求中,外表的必要性越来越突显。而中国医美美容的实证研究说明,时尚杂志、广告业和医美美容营销构建了一类理想的完美外表,并把它作为一类可购买的、值得拥有的商品推广。
根据公开数据,2018年中国医美产业市场规模达2190亿元,预计到2021年,这一规模将突破3000亿元大关,行业规模处于持续扩张的状态,2018年中国医美用户渗透率达7.4%。目前,中国共有10000多个已注册的医疗保健美容机构。
无论是供给端还是需求端,医美美容的发展潜力无疑是巨大的。但除了商业造势使得皮肤成为“民主社会风气里的商业美学所利用的一类资源”之外,外表当道的背后还反应了时下社会风气的什么弊端?当我们尝试对高帅富经济进行结构性分析时,或许这能帮助我们更理性地看待高帅富经济的盛行于。
随着后现代主义的生发,视觉的必要性日益凸显,并在后现代主义感官中占据主导地位。“视觉是当今称霸城市社会风气性的感官”,在高度匿名化的城市生活中,人与人的交往首先从眼神的交流开始,视觉成为社会风气现实主导形式的“影像社会风气”。
不管是研究健身,还是探讨整容医美,研究取向之一是将之归结为社会风气确定性的丧失所引致的皮肤焦虑。同样,基于对中国的实证调研,从文化上可以认为女性的皮肤焦虑,很大程度上是由转型时期的社会风气不确定性造成的,女性企图通过提升皮肤的美丽资本以提高应对不确定性的能力。
遵循上述路径,值得追问的是,为什么美丽资本的提升就意味着自身掌控能力的提高?
法国思想家居伊·德波的景观社会风气理论提出,生活的表象化和景观化是本体论的。根据德波的思想,不仅个体的皮肤沦为消费品,需要进行严格设计、加工以经得起商业美学对外表或景观的考验。而且,在景观社会风气全方位“敞视”下,个体作为一类景观,时时处于受到他人审视的危险中。
互联网焦虑下的眼球经济
个体为了追求哪怕“惊鸿一瞥”的“惊艳”效果,自然会陷入对人格雕琢和精修的无限加工中,皮肤堂而皇之成为“第二人格”。“人格表现方式膨胀,以便超越表现其在世的存在,迫切需要不停让皮肤更新,仿佛踏上一条没有终点的跑道。适应人格,以求符合虽然昙花一现但就当下而言却至关重要的身份特征”。由此,这种外表的焦虑不仅仅是涉及个体应对之策,更是一类生存的本体论上的焦虑。
尤其在互联网以及移动互联网所带来的商业空间与时间界限被打破的社会风气,人与人之间的社交、工作都处于一类一直在线的状态,这种快节奏就催生了人们的焦虑感。在焦虑的推动下,我们会更加希望以快的速度与方式获得想要的东西,包括爱情、物品、知识等。我们没有耐心先去欣赏内在的美,包括消费购物,如果我们在电子商务网站上呈现了一个不具有强烈视觉美感的商品,通常这个商品就会被消费者直接忽略掉。
而人与人的社交也是如此,我们没有足够的时间与耐心停下来,先由内而外地欣赏他人的美。我们更多的则是由外而内的欣赏,显然这也不无道理。因为我们明白所处的是眼球经济时代,如果我们还是不能管理好自己的形象,不能在外在感官上给他人带来美感的话,或许也能从侧面说明我们对这个时代缺乏正确的认知,或者表现为我们内在对人格管理的一类忽视。外在的形象同样代表着由内而外的一类流露。
由此可以看到,不论是五官的医美美容,还是关于身材的再塑造如通过隆乳追求视觉的刺激性,这些都代表着个体对自身美的认知与追求。我们很难说清到底是社会风气的焦虑和眼球经济推动了整容美容产业的发展,还是医美美容技术的发展催生与加速的眼球经济的大行其道。客观地说,安全、可靠、自然的微医美还是能给自身带来自信的,同时也能给他人带来赏心悦目的美感。
外表当道离不开影响或作用于皮肤的结构性因素或社会风气力量,正是全球时装业、美容医美业以及广大媒体通过营造一系列美丽神话的话语或叙事,甜蜜地劝说和热情地鼓励个体对自己的皮肤进行改造和规训。
追寻美不必且不能与“高帅富公义”划上等号。在隆乳以及其他医美医美成为潮流的社会风气背景下,对于很多人来说,自以为是的医美,和真实的医美、真实的“童话”美感之间或许还有一段距离。